第145章 七日断魂
戚素素抵达皇宫时，姬无天也在，脸色很不好看，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心情非常差，认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神色如此凝重，冷沉的眼眸深处仿佛酝酿着风暴。
这并不难理解，姬无天和皇上不像其他皇室兄弟那样面合心不合，是真的感情深厚，乍然得知兄长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这样的状态再正常不过了，便是她，又何尝不震惊于背后之人的大胆？
看见戚素素走进大殿时，姬无天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在她走过来用关切的目光看他时，心中更是一暖。
他的王妃虽然不是嘴上很少会表达自己的心意，关键时刻却很容易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对自己的看重，在他看来，这比说任何场面话都让人来得更安心。
“里面怎么样？”戚素素走到他跟前小声问。
姬无天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因为来得太匆忙显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低声道：“太医院的老院使亲自出手，又有太医院中擅长解毒的御医诊断，暂时性命无忧，但……”
戚素素：“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吗？”
姬无天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沉声道：“毒药名为，七日断魂。”
走进内殿，龙床周围聚集着不少人，有正想方设法为皇上解毒的多名御医，还有回来以后立即向皇后复命的卫凉卫总管，以及皇后，太子等等。
愁眉不展的皇后一看见戚素素就惊喜地忙对她招手，“你可算来了，快过来帮皇上看看，能不能解毒。”
太医院的人看见戚素素的反应没比皇后好到哪里去，他们对‘七日断魂’这种剧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忙活半天不过只是瞎折腾，若是再僵持下去，说不定就有第一个御医被大怒的皇后或太子拿去开刀了。
煜王妃的到来让他们内心很是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们跟着煜王妃学到了不少让他们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医学知识，若是说除了他们太医院的人，还有谁可能救得了皇上，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做最坏的打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万一救不成，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皇后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弟媳都处置了吧。
戚素素一来，其他人便很自觉地退居二线，让她过来帮皇上号脉诊断，皇后更是又急又恼怒地说：“一到关键时刻太医院的人就派不上用场，还得求你想想法子，皇上可不能出事，否则大殷可就要乱了。”
就站在一旁的太医院一干人等都低垂着头，表情既尴尬又惭愧。
“皇后放心，待我先为皇上号脉，我会尽力的。”戚素素对皇后点点头，坐到床边上的圆椅上，开始为皇上号脉。
此时的皇上面色平静地昏睡着，从表面上来看，就和正常人在熟睡一样，面色既不苍白，嘴唇也不泛紫，有明显的中毒迹象，若不是脉象诡异，寻常医术不精的可能真以为对方是在睡觉。
皇后和卫总管都尝试着叫醒过皇上，可不论如何都毫无反应，甚至用一些特殊手段都以失败告终，再加上通过已经抓到的给皇上下毒的人口中得来的口供，得知了‘七日断魂’这个名字，更肯定了皇上是真的命在旦夕。
戚素素前两年在给一个病患治疗时得到了一本比较少见的医书做为诊金，医书中记载的都是些偏门的疑难杂症或者毒药，其中就包括‘七日断魂’这种毒，主要配料是一种叫‘断魂草’的毒草，再辅以其他种类不明的数十种不同毒草制作而成。
其功效一如它的名字，中毒者只有七日的寿命，前三日正如皇上一般昏睡不醒，除了脉象不对，身体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从第四天开始，各个脏器就会开始急速衰竭，皮肤出血，皲裂，直到七日之后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可以说是一种相当恐怖的毒药。
医书中明确写着，当年研究出此毒的人并没有一并做出解药来，后来许多年也没人制作出解药，因此，世人皆知这是一种无解之毒。
所以，真不能怪太医院的人无能，古往今来数不清的仙人都研究不出解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唯独戚素素明知这一点，面色依旧平静而自信，好似根本不将‘七日断魂’放在眼里。
等她诊断结束后，皇后等不及她说诊断结果就追问道：“如何？能想办法解毒吗？”
半大的太子红着眼眶同样面含期待地看向戚素素。
戚素素摇了摇头。
一直注意着她的殿内其他人脸上露出意料之中又大感失望的神色，太子更是差点直接哭出来。
连声名在外的煜王妃都没办法，难道七日之后当真……
有胆子比较小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既是怕到时候被迁怒人头落地，更是担心皇后方才说的最坏的结果，大殷乱。
太医院中还有人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京中似乎有传闻过一个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女医‘圣手仙’，如果在场的人都没法子，那个人不知道会如何？说不定民间的名医有些独门的医术呢？
戚素素：？？？
唯独姬无天留意到她的神态，没急着表态。
果然，戚素素接着就说：“我以前没研究过这种剧毒，需要一点时间琢磨一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都说了是无解之毒，怎么能指望煜王妃能马上把解药弄出来呢，当然需要现想辙！
只是……
已经从老院使和其他御医口中得知何为‘七日断魂’的皇后却不免担心，“要多久？这种剧毒很是可怕，若是时间拖得久了……”等三日以后皇上的身体就会开始衰竭，到时候才把人救回来，必定会留下许多后遗症，对寿数也有妨碍，那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可同时，皇后又不好强人所难，给戚素素太大的心理压力，反而对解毒无益，表情看上去就显得格外得纠结头疼。
“我会尽量在三日内研究出解药来，这期间可能会为了救皇上用一些偏门的手段，但都不会对皇上的龙体有太大危害，若是皇后担心我做不到，这期间也可以另外再找其他医者一起想办法。”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但也不会盲目打空头支票，把事情整个包揽过来，到时候一旦希望落空，怒火还不得成倍落到她头上？
皇后斩钉截铁地说：“皇上中毒昏迷之事不宜声张，京中其他行医之人医术未必比你高明，如今只能拜托你了，你只管放心施为就是，若有任何需要，太医院都会全力配合你。”
太医院院使这时站出来点头附和，“煜王妃有任何需要的药材或其他，尽可以提出来。”
戚素素很干脆地说：“我给你们列个药材清单，另外准备一个单独的药房我要拿来制作解药用。”
太医院院使：“老夫这就让人去准备。”
目前皇上只是昏睡，身体没问题，自然不需要额外用什么药物，用得太杂乱了，反而还要担心会不会和其体内的毒素产生其他变异。
等太医院一准备好，戚素素就跟着走了，内殿中依旧由皇后和太子等人亲自守着。
按照往常，姬无天十有八九会陪着她一起，但这会儿却不行了，皇上出了事，皇后是女眷，在身边照料还行，主持大局却不合适，还得姬无天这个身份权利都足够重的人来镇场。
何况，被抓到的那几个人还得继续审呢。
戚素素前脚刚走，后脚太后就赶到了帝寝。
起初皇后和姬无天的意思都是瞒着太后那边，就是担心她在关键时刻闹什么幺蛾子出来，可是太后到底在后宫扎根这么多年，谁知道她在哪里安插了人脉，瞒了不过一个时辰，到底还是让她收到消息赶过来了。
从太医院口中得知‘七日断魂’的效果后，先是好一阵捶胸顿足哀叹皇上命苦，怒骂太医院的人都是一群废物，再得知如今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到了戚素素一人身上后，更是强烈反对，甚至觉得他们是在拿皇上的命开玩笑。
“煜王妃不过是闲暇学了点皮毛到处卖弄罢了，怎么能堪此大任！不能让她治！”
姬无天扯扯唇角，“不让王妃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皇兄昏睡不醒，直到身体受不了吗？”
太后语塞了一下，但很快又道：“京中是没人了吗？有那么多名医，把他们都请来救皇上！群起测力总会有法子！从没听说过哪个国家居然会把皇上的安危寄托在一个弱质女流身上的！简直荒唐！荒谬！”
面对怒不可遏的太后，姬无天神色很冷淡，语气中更是透着嘲讽，“找京中的名医广而告之，让皇上中毒的消息变得人尽皆知，京城必定会乱套，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浑水摸鱼借机生事，这便是太后所希望的？一旦出了问题，待皇上恢复以后，太后是否会为所有后续麻烦负责？是否能负得了责？”
太后脱口道：“凭什么要哀家负责，这和哀家又没关系。”
旁听的皇后和太子顿时一脸一言难尽。
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后还要添乱，还嫌局势不够紧张吗？
姬无天呵呵一声，懒得再多说，直接对外面守着的宫人和护卫道：“太后年岁大了，不宜太过为皇上的事操劳，送太后回安宁宫休息。”
太后自己话说出口后也察觉到不妥，更发现了皇后和太子表情的不对，本来还想说句缓和的话，结果姬无天这么一说，再次炸了。
“煜王！你这是打算做什么？软禁哀家！？皇上还没死呢，你这是要造反吗！？”
周围听见这话的人顿时把头垂得很低，恨不得自己耳朵聋掉。
以卫总管为首的宫人更是直接无视了太后的指责，态度恭敬而坚决地准备将太后‘请’出去。
太后有心想挣扎，又怕有失身份，最后只能改口大喊：“哀家不过问如何救皇上的事，但究竟是何人给皇上下毒总可以问一问吧！？”
卫总管等人向姬无天无声请示，后者一摆手，一群宫人这才重新退下。
太后见状更气了。
明明皇上倒了，在宫中她的辈分最高，凡是应该由她来做主，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里，反而姬无天一呼百应，哼，还敢说没有反心！